江楚

听了盲眼画师于是突然想码哒w




1.


青苔爬满府前台阶，鸟雀纷纷从檐下钻出探头探脑，叽叽喳喳又响起了清脆的鸣叫。刚淋过一场雨地面上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洼，偶有雨丝被风吹落还能隐约溅起微小的涟漪。


一只银白色绣着凤凰的长靴“啪”的一声踩碎了水洼中倒映出来的风景，乌衣少年郎持刀而行，逐渐远去的身影一路上带起无数细小的水花。


长靴停在一处茅屋前，此地少有人烟，唯有葱葱郁郁的翠竹和盛开了满地的红花带来些许生气。


轻叩门扉，他眼神似乎有些躲闪，在来人打开门后一双黯淡已久的眸猛然便清亮透彻起来，随即便握紧了双拳，急切地说道： [ 叶修！我……我要去打仗了。 ]


来人一袭青衣，慵懒的斜倚门槛，看见他后只迎他入内，闻言不过勾唇淡淡一笑： [ 什么时候走？ ]


少年显然对这里十分熟络，但情绪的的波动还是使他微微趔趄了一下，直到坐在他右手边自己倒了杯茶水，这才稍微镇定了下来。


喝了一口润了润唇，道： [ 三天之后。 ] 顿了顿，又试探着问， [ 你来为我饯行吗？那记得带上好酒，今儿这款待的茶……也忒清淡了些。 ]


他看向青衣人，握着茶杯的手收紧。


千万般不舍煎熬辗转心头，越是真心深情的话越难以表达，话语在心尖绕来绕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反而用一些平淡无奇的话语来掩盖内心，却掩饰的不伦不类，更显得笑滑稽，懵懂无知。


叶修立于一旁静静地看他。


良久，他才露出一个闲散的表情，坐在书桌旁，将宣纸徐徐展开，晕来了墨，执起笔，便回头冲他笑道： [ 要酒没有，倒是可以为你画张像。 ]




2.



一笔，风云乍起。


新芽初抽，鲜翠欲滴，刚刚经历过春雨的冲洗，红花绿叶狼狈的被泥土覆盖，修长清丽的翠竹亭亭而立，有一简朴的草屋藏于翠竹丛中，更显悠然雅致。


水墨晕染了宣纸，叶修换了一只羊毫笔，再次着墨。


乌衣少年坐在画中小房阶前托腮，似乎是发着呆的样子，他眉目清秀，望向远处时又带了些跋扈，飞扬的眉梢生动灵活。


他将少年画的十足十的真，那望向远处的双眸最是夺目传神，仿佛能从纸上的远方一直看到别人心里去似的。


笔停。


墨迹流畅，浓淡适宜，每个线条都仿佛在心里描绘过千万次，才得以那般灵动。


孙翔摩挲着画的一角，即使知道这人的水准，仍然不禁赞叹。


何况……画的还是他。


一想到在叶修心里的自己是这个样子的，他便忍不住雀跃。


他说：[等我回来了，也给你画张吧。嗯，你别嫌我就好。 ]


叶修仔细把画纸卷了扔到孙翔怀里，笑道：[那要看你画功了，小朋友可别说大话。 ]


还要看你何时回来了。


他想。




3



孙翔十岁的时候，住在城外十三里的十八岁青年画师叶修的名号已经在这座城镇里有些名气了。


作为这镇子上所有十岁以下孩子的孩子王，孙翔自幼便是个好惹事，闲不住的。时常便要去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探险历练”一番。


他在一次领着一帮子小豆丁偷跑出城门后，在城外撒了欢可劲儿跑，结果跑了一天与同伴走散日暮西垂，眼见天际深红即将没入黑暗，自己却一个人迷失在了一大片陌生竹林里，作为一个孩童，即使他再皮，但心里也是不可谓不恐慌的。


只是山回路转，竹林幽深，重重叠叠间有青衣人坐在石桌旁执笔，几缕青丝悄然滑到前襟，他眉眼之间尽是纵情山水的怡然自得。


似乎是他的出现打扰了意境，但他也不恼，青年画师抬头，放下笔，看着他轻笑。


[哦，小孩儿，你这是迷路了吗？ ] 他说：[应该是前面镇上的，走吧，我带你回家。 ]


那声音带着神奇的安抚人的魔力，他几乎是瞬间便觉得内心平静


不是多么温柔的语气，也没有什么让人惊艳的地方，也许只是此情此景此地恰好对了，而他正好出现，所以就是他了。


一双青缎靴映入眼帘，孙翔抬着头，懵懂的把手交给他，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神气。


他乌黑的瞳孔里尽是一人身影，那人偏好青衣，容貌算不上多么俊美，却仍称得上一句尚好。略显凌乱松散地搭在身上的衣服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他蹲下来，用细长的手揉揉他扎着髻的头，握住他发凉却握的出了不少汗的手。


呼吸清晰的仿佛是大脑中被拨动的琴弦发出的悦耳清晰的声音。


自此，青色便成了他最喜欢的颜色。




4.





跨步上马，身下深棕的马扬起前蹄发出悠长的鸣叫，干枯的黄草掩盖不住贫瘠的土地，仍有大片大片的黄土裸露着，一阵风吹过便瞬间扬起黄土漫天。


天色浑黄，与远处的山丘将要融为一体似的。


几百个青年在这里稀稀拉拉站成一片，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有与家人依依惜别忍不住落泪的人，也有孑然一身沉默不语的人。


孙翔父母去世的早，眼下来送他的，只有唐昊，刘小别，邹远几个发小。


［喂，差不多得了，不用跟我要死了似的。我可是建功立业去的，保那南蛮不敢犯我疆土！］他开玩笑似的说：［我保证，如果我当上了将军，就立马骑着宝马，带着几百骑兵，快马加鞭赶回来。］


唐昊他们没说话，只是叹口气，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


相顾无言，虽无泪千行，却仍有悲万千。


响亮的号角声阵阵传来，周身依依惜别的人都开始骚动起来，哭声霎时大了很多，甚至有妻子死命拉着丈夫的手说不让他参军了，被监督的兵头狠狠瞪了一眼，说了句这是皇命，有违者斩。


孙翔看着看着，突然余光里瞥见一抹青色，他心中一惊，眼神立刻灵动光亮起来，立马扭过头向那处看去。


只见叶修站在树荫底下，似乎是惬意的眯着眼。


他抬头挡住阳光，看见孙翔后随意懒散的挥了挥手，嘴角若有若无的勾着，没有不舍，没有哀伤，似乎孙翔只是出去打个酒，一会儿就会回来，而不是远去边境上战场，有可能再不能归来。


号角声催促的愈发急切了，兵头不耐烦的勒令所有人上马。孙翔翻身坐在马上，再抬头时已不见叶修身影。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热辣辣的太阳照射着大地，汗水顺着脸庞轮廓滑下，眼神急切的在飞扬的黄沙四处寻找，然而终究是没再看到那抹清凉的身影。


眼神再次黯淡下来。


他再一次跟唐昊几个发小告别，紧了紧包袱，甩起马鞭，在骏马一声长鸣中踏上了征程。


黄土飞扬，他似乎离天际越来越近了。


但却离他的家乡越来越远。


离他的心上人越来越远。





——TBC——




回来填坑！！！！！！（握拳）

不能再懒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大家还记得我吗——